车轮上的囚笼

《车轮上的囚笼》精彩片段

黄昏的光线透过车窗，在他脸上投下流动的、明暗交错的光影，

一如他内心被强制压下的、混乱的底色。在一单前往高档餐厅的行程中，

后座一对情侣兴奋地讨论着即将品尝的、人均消费足以抵他数日流水的大餐。

他面无表情地听着，内心毫无波澜。比较带来的痛苦，

似乎也在这机械的奔跑中被暂时耗尽了。然而，

当他把那对情侣送到那家他曾是常客的餐厅门口，看着他们融入那片光鲜亮丽时，

一种前所未有的虚无感攫住了他。不是愤怒，不是嫉妒，

而是一种彻骨的冰凉——他仿佛被放逐到了正常生活的彼岸，再也无法回去。最后一单，

目的地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区。乘客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，

拎着一袋刚从菜市场买的、打折处理的蔬菜。路上，老人絮絮叨叨，

说儿子媳妇今晚回来吃饭，得赶着回去做饭。“师傅，开慢点，不着急，安全第一。

”老人温和地说。这句寻常的关怀，却让陈图生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，微微一颤。

将老人送到楼下，他看着那佝偻却匆忙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，心中那片冰冷的虚无，

似乎被吹开了一丝缝隙。那里有最平凡、却也最坚韧的人间烟火气。他点击“结束行程”，

看了一眼今日最终定格的总流水：588.4元。比昨天多了一百多。

这是他用麻木和效率换来的“进步”。他驱车回家，将车停在租来的那个狭小车位上。

他没有立刻下车，只是呆呆地坐着。车厢里还残留着不同乘客带来的、混杂的气息。

他拿出手机，手指悬停在那个记载“行车日志”的备忘录上。光标闪烁了很久。最终，

他没有记录具体的金额，也没有描述内心的虚无。

他只是打下了这样一行字：“第六日：有人奔赴山海，有人囿于昼夜。油箱已空。

”他推开车门，踏入小区冰冷的夜色中，背影融入万家灯火，

像一个耗尽了所有电量、缓缓回归充电座的机器人。囚笼随着他一起移动，此刻，